是坂本龍一的「錯」⋯⋯ 臨終委託兒子向後世呈現一個怎樣的自己？｜2023 音樂電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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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坂本龍一的「錯」⋯⋯ 臨終委託兒子向後世呈現一個怎樣的自己？｜2023 音樂電影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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撰文：陳行 @  文化者 The Culturist 專頁 Facebook

「可能真的太累了，拍攝結束後我覺得很空虛，一個月左右病情就惡化了。 即便如此，能夠在離開這個世界前紀錄最後一次表演，我還是感到很欣慰。我很滿意這次表演。」—— 坂本龍一

先旨聲明，在膽大妄為要說坂本龍一有錯前，得為自己的無知懺悔，天真的以為教授將人生最後音樂會交由妻兒包辦監製導演，是出自親情上的關顧傳承。卻原來，這重任就只有他們能做得到⋯⋯

儘管按照他生前計劃好的「工作」排序，令大家一直感受到其存在，但距離今年3月28日他離世其實已十個月了。至今仍清楚記得去年12月透過網絡觀看他最後一次演奏 -《Ryuichi Sakamoto Playing The Piano 2022 》 時的呼吸聲，久久不能自已。在Movie Movie 「光影藝術祭」閉幕步入電影院，觀看取材自同一個為時8天在東京NHK 廣播中心509 Studio Session的電影《坂本龍一：Opus 》，心情恍惚之餘，真也百感交集。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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相較最後演奏會的13首作品，《坂本龍一：Opus 》電影記載了共20首樂曲。之前演奏會時，大家跟他經歷過的依依不捨身心掙扎，在今次電影已再非重點，當中反而嘗試以全新角度，給樂迷以至全世界創作人分享一點自身體驗。即使教授拍攝時身體狀況已然欠佳，但要簡單歌功頌德呈現音樂巨人最後的完美光輝，在一流製作團隊努力執行下總能完成。偏偏，這未必是他和家人想要的。

你可能想像不到這麼重要全長僅102分鐘、拍攝了八天的一部音樂會紀實電影，會大費周章去披露大師的犯錯實況。

以上影片乃youtube提供,與本站無關; 若無法觀看,可查看原網址。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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電影由歌曲《Lack Of Love》他的背影開始，經過𠄘着重病重擔的肩膊，逐步在他指掌間光影循另一視點，讓我們重溫以為一首首預知道的曲目和傷感。當還在迷醉於《Solitude》畫面仿照電影《東尼瀧谷》橫向運鏡氛圍之際，冷不防在彈奏第8首《Bibo No Aoroza》完成主調轉入dissonant部分時，他按例即興敲些不協調音節，意圖想找出適用的chord，卻突然像墮入了一個未知的思想荒野。

瞬間的茫然（又或其實是喜悅）當然難不到老練的天才，機械反應般隨即返回主旋律繼續，若無其事完成演奏，之後他面上乍露複雜神色，當中或夾雜困惑、迷惘、接受、反省、覺悟，迅即又回復專業面容，撥撥頭髮好整以暇堅定要求「再來一次」，一切盡在頃刻間發生。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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按道理，正常一個專業導演，受僱為這樣一個國寶級藝人製作最後的演奏傳世，自然會設法跳過任何失誤，展現主角最神一面。然示，兒子空音央(Neo Sora)在拍攝當天不同的take當中，沒有理所當然地楝選較流暢完整的演奏，反而選用了父親來回試驗迷失的「失誤」歷程。夠膽如此選材，想當然經過與身為監製的母親空里香（Norika Sky-Sora）以至那個「他」首肯。要造就這樣具「瑕疵」而大成若缺的完美 legacy，不是一個或甚至一組專業「外人」所能決定、承擔和辦得到的。

懂得教授生平的，或多或少知道他跟苛刻嚴父坂本一龜之間敬畏交纏，甚至最後選擇在巡迴表演途中不回鄉奔喪的關係。到他本人自知時日無多，委托一直以化名Neo Sora獨闖天下的孩子完成這遺作，信任他決定應呈現怎樣一個自己給後世的教化，箇中苦心令人敬佩。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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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Opus》 在今年第80屆威尼斯影展首映，空音央帶著父親最後身影的電影跑遍全世界各大影展，更在紐約電影節於林肯中心進行了映後談，回憶父親：「一旦他坐到鋼琴前，總會充滿活力與生命力。看到他那樣，很振奮人心。」（when he sits in front of the piano, he’s extremely energetic and alive, so its exhilarating to see that)

從今以後，最低限度在我自己而言，又或是你和他和她，假若在面對驟然犯錯而正為過失迷惘時，請務必要想起世上有過這樣的一幕：坂本龍一在一生最重要的音樂會上演奏《美貌の青空》時出現意料之外的失誤，瞬間迷失了，應該怎辦？坦然面對，收拾心情，堅持try again，fail again，fail better 。教授在最後的日子留下了這道理給我們，也用自己的生命示範了！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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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） 《Opus》一詞取自坂本龍一90年代作的同名樂曲，當時日本氣氛低迷，坂本龍一偶然從一次塞車中獲得靈感，譜下此曲。以無拘束的音符流動，化解都市的煩躁與不安，為整個演奏會作結，也是坂本龍一和樂迷最後的深情告別曲。

2）坂本特意選取了一些他從未在鋼琴獨奏中表演過的作品，例如〈The Wuthering Heights〉（1992）和〈Ichimei – small happiness〉（2011）。同時，重新編排並演奏了〈Tong Poo〉，用一個比以前演奏過還要慢的節奏。 深明這是自己最後一次表演，坂本仍然尋求新的突破。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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馬甸尼

音樂巨匠